【勇武7人案・審訊第七日】

【獨媒報導】2019年12月8日遊行前夕，「屠龍小隊」成員等人被指計劃遊行期間放炸彈及開槍殺警。6男1女否認「串謀謀殺」及「串謀犯對訂明標的之爆炸」等罪。案件今（30日）踏入第7日審訊。早前已認罪、為本案「污點證人」的「屠龍小隊」隊長黃振強繼續作供。他稱起初打算在行動中用手槍「殺狗」，其後獲另一隊伍兼本案被告吳智鴻告知，區選前不要擅自行動。吳最後指示「屠龍」負責引警方出來，而吳的團隊會引爆炸彈。黃一度提議12月1日遊行時，在尖沙咀警署附近使用炸藥，或者先用真槍，但吳的團隊以未準備好為由拒絕。黃最終決定「屠龍」不會親自用槍或炸彈，只會配合計劃引警方出來。他建議12月8日行動當天，燒英皇集團中心，引警方到小炸彈。黃亦提議待示威者離開後，「槍手」才開始用槍射警員。至計劃前兩天，黃卻私心想用手槍，並問吳能否提供。

黃振強：兩隊員隨吳智鴻到西貢試槍，其中一人獲手槍及子彈

黃振強為本案第二名證人，今第二日作供，由控方大律師周凱靈繼續主問。黃供稱「屠龍」兩名成員包括李家田及張銘裕，於2019年11月16日晚跟本案被告「鴻仔」吳智鴻的團隊，到西貢西灣亭試槍及炸彈。Telegram「滅龍」群組對話顯示，梁政希問：「試過未，副嘢？」，黃回答：「今晚試，副眼鏡唔知清唔清」；黃解釋「眼鏡」是「真槍」的術語，上述說話即嘗試真槍是否用到。有人問：「有冇眼鏡布呀？」，黃估計代表滅聲器。另有人問：「塊鏡片係空心定實心？」，黃估計「鏡片」即「子彈」。

測試完畢後，吳將一支手槍及子彈交給李家田。黃於測試翌日，即11月17日在大鴻輝（荃灣）中心的一間餐廳舉行會議，要求所有隊員出席。出席者包括：黃振強、程于寶、嚴文謙、張銘裕、張俊富、林銘皓、李家田。會上兩人匯報試槍及炸彈的過程，各人亦討論如何處置這些槍械，但最終沒有結論。

黃稱打算在行動中自行用槍「殺狗」

黃曾問及該支手槍的去向，並建議不要歸還吳，因「畀咗就拎唔返」。他又表示：「咩時期呀？冇得怕死，返嚟我要用眼鏡」、「返嚟我一定要殺狗」。黃表示將於11月19日，與5名隊員到泰國旅行數天，他打算回港後在某次行動中自行使用該槍。他又解釋，早前得知吳有方法引入真槍實彈，於是向對方索取槍械，但等了很久才成功獲得。他擔心若歸還的話，很大機會未能取回。

黃叫身處理大的隊員「快啲啪隻狗先」

黃又指，其後隊員李家田及梁政希進入理工大學，雖然黃事前勸喻隊員不要入內，但兩人仍堅持。群組對話紀錄顯示，李表示：「個個備戰緊」，黃回覆：「快啲啪隻狗先」，他解釋意思叫理大示威者盡快向警方進行攻擊。黃又回覆梁表示：「狗一定要啪」；而「啪」意指「射殺或攻擊」。另有人說：「迫出老解？」，其意思是問，攻擊警察是否想迫出解放軍。黃一度指，若李未能離開理大，黃將自己實行用槍計劃。

黃：吳指示「屠龍」負責在行動中引警察出來

於11月18日，吳智鴻向黃振強表示：「11月24日之前唔好用槍，用咗炸彈先」，黃回覆：「我哋冇炸彈」，吳表示：「我有，到時同你夾」。黃解釋11月24日是區議會選舉的時期。兩人相約18日晚在觀塘康寧道球場見面，吳表示槍械陸續到手、其團隊有人正製造 20kg 炸藥。吳表示，「屠龍」會負責「引警方出嚟」，但暫未有詳細計劃，「嚟緊有大型遊行嘅話，就係大行動（殺警行動）落實嘅日子。」吳又著黃找其餘兩個勇武小隊商討行動，包括「蜘蛛隊」及「閃燈隊」。

於11月19日至23日，小隊其中6人到泰國旅行，包括：黃振強、程于寶、嚴文謙、張銘裕、張俊富及林銘皓。黃在泰國向隊員交代，小隊不會使用槍及炸彈，只負責透過堵路或「裝修」引警方出來。黃在群組表示會到泰國「驗眼鏡」，即在芭堤雅參加提供予遊客的「真槍活動」。梁政希問：「去驗眼鏡，究竟有幾多？」，嚴文謙表示：「200幾」，梁回應：「一人兩副都仲有突」。黃解釋是形容子彈的數量。

黃：「屠龍」決定不會親自用槍或炸彈

於11月21日，沒有到泰國的隊員梁政希問：「你哋究竟幾時返嚟？24號區選嗰日可能大戰呀，會唔會又要孤軍作戰呀？」在泰國的林銘皓回覆：「有 plan，24號全部唔出住，睇啲狗點部署」。黃解釋，吳早前告知不要於11月24日之前擅自參與示威或實行計劃。梁再問：「可唔可以帶套重裝返嚟俾我呀⋯⋯乜彈都射唔穿個啲呢。如果有我做靶，你哋 cover 我咪得囉」，林回覆：「運到返嚟先得㗎」，黃則表示：「使乜重甲」。黃解釋，若想好如何配合吳的計劃，隊員就毋須重裝備。

其後，李家田將「育龍」頻道的一個訊息轉發至「滅龍」群組，該訊息是黃或林或「龍女」劉佩凝所撰寫，主要向坊間澄清「屠龍」沒有隊員進入理大。黃續指，李及梁「唔聽指示堅持入去」，李看到澄清的訊息後「覺得好受傷」、「好似賣咗豬仔」，因此轉發訊息「發一發晦氣」。

於11月底，「屠龍」成員在荃灣三陂坊舉行會議，得出結論是「屠龍」不會親自用槍或炸彈，只會配合吳智鴻隊伍的計劃。

黃：擬12.1遊行在尖沙咀警署附近用炸藥、惟吳回覆未準備好

黃表示，打算在12月1日的尖沙咀遊行時，於尖沙咀警署附近使用該 20kg 炸藥，並表示：「尖沙咀狗屋對出，有個位好靚仔」。黃於11月29日找吳智鴻，打算與他商討如何配合。吳於11月30日表示「下星期六」才使用炸藥，即12月8日。他又指，遙控引爆器已準備好，只剩下俗稱「書包」的炸藥還未製作好。

黃提議先用真槍 槍手指需多等數天

黃遂提議先用真槍，吳回應：「星期一（12月2日）如果真係有罷工會塞，我有槍手會攞步槍出嚟，你會唔會等佢？」，黃問：「你想邊度塞？」，吳回答：「至少引到狗出嚟」。黃解釋，當時示威者會發起罷工或堵塞交通的活動，吳問會否等槍手才行動。黃認為，槍手可在港島區用槍，「屠龍」則在九龍區包括尖沙咀「開花」示威。吳又著人將兩把手槍交予「屠龍」，並表示：「起碼啪10個8個」，黃回應：「正，你支步槍咩型號？」，吳回答：「AR15」。吳亦問黃是否準備好殺警後的安排：「你哋安排好走佬未？」

其後，吳轉發「槍手」蘇緯軒的訊息，指「等多幾日啦，唔係唔打，打完之後全世界 Weapons free，第一波想盡殺，有幾多殺幾多，全民執槍」。以黃的理解，「槍手」想表達「佢用完步槍殺警，殺完之後全世界就會 Weapons free，示威者只要有一個肯用槍或者軍火，就會有其他示威者模仿或者跟隨」。黃續指，當「殺警數字最大化」，警員受傷倒地或者死亡，示威者就可以執警槍，從而達致吳所提倡的「武力對等」。但「槍手」等人尚未準備好，原本計劃的12月2日行動最終沒有進行。黃最後表示：「我哋實配合你嗰邊」。

黃：行動前5天見面確認

吳智鴻於12月3日晚相約黃振強在荃灣「松記糖水」見面，並會合「屠龍」軍師 Kan 及「閃燈隊」隊長 Kristy。期間吳告知會於12月8日行動。之後各人前往荃灣「SOHO酒吧」，會合吳團隊的其他成員，包括彭軍壕及賴振邦。但賴留意到房間內有閉路電視，為安全起見於是沒有繼續商討。控方播放相關閉路電視。見面後黃發訊息表示：「辛苦了各位手足」、「唔該晒，星期日加油」。

黃：「屠龍」負責引警察到小炸彈

黃講述計劃內容，該 20kg 炸藥被製成炸彈，當時打算放置一大一小炸彈。黃負責帶領「屠龍小隊」引警察到小炸彈附近，吳就會引爆炸彈嚇退警察，令他們撤退至大炸彈，其後吳再引爆炸彈。於12月5日，黃問：「有 location 未？」，吳將地圖發送他，上面標示了紅、藍、綠共3點。黃問：「紅係痴線佬？」，吳回覆：「紅色嚇鬼用，迫佢哋退去藍色」。黃解釋「痴線佬」即「槍手」，他在問槍手的位置。而「紅色」代表小炸彈，「藍色」代表大炸彈，綠色則代表「痴線佬」。

吳叮囑黃切勿將地圖流出，事後吳已經刪除，並表示：「當然得我哋會知，如果走漏風聲就要暫停」。黃回應：「希望張圖得你、我、痴線佬知，其他隊員最好用口述」。黃亦表示，自己會於當日部署好引警方出來的行動細節。

黃稱打算燒英皇集團中心：燒完班狗實出

其後，吳表示：「星期日 Action，修頓球場出面有中銀」，黃回應：「我哋要燒英皇，燒完英皇班狗實出」。黃解釋，吳建議「裝修」位於軒尼詩道的中國銀行分行，但黃認為燒中資店舖未必能引警察，反而燒英皇集團中心的話，較大機會引警察出來，因槍手位置剛好在英皇對面。吳一度指：「反正痴線佬位置睇晒成條軒尼詩道」。

黃建議待示威者離開後 槍手才開始射警員

黃又表示：「叫佢（槍手）等班黑衫走晒先射」，黃解釋意思是「如果槍手開槍，等示威者走晒先好開槍射啲警員」。吳回應：「總之狗人分隔就會射」；黃理解其意思指，槍手會作出判斷，當示威者與警察分開後，就會射殺警察。黃其後稱：「我諗到啦，我帶支煙花咪得囉」，他打算在完成引警方出來的行動後，就點燃煙花，作為「正式開槍」的訊號。吳表示：「10樓打落嚟，好難打唔到自己人」，他又指：「做完自己嘢就散，唔好食花生，一定有片睇」。

黃：自己私心想拿手槍

於12月5日，吳向黃表示可提供10塊防彈鋼板，並稱：「得塊防彈板，你要諗下點樣著上身」。黃表示可送到荃灣，最後安排張俊富協助接收。黃打算在12.8計劃中使用。

於計劃前兩日、即12月6日，黃問：「星期日大概幾點開始？」，吳表示約下午4至5時。黃遂指：「諗諗吓我都想拎支眼鏡仔」。黃解釋，「屠龍小隊」決定不會用槍，但「我自己私心 request，想拎支手槍自己去用」。

黃表示，他於計劃前一日、即12月7日在安全屋內，向隊員表示行動將於12月8日進行。在場的隊員包括：梁政希、程于寶、林銘皓、嚴文謙、張銘裕及張俊富。他透露「屠龍」只負責引警察出來，並指示隊員聽從其指揮。

黃稱計劃前一周租住安全屋 警方檢獲避彈衣等

黃確認自己於2019年12月8日早上6時，在灣仔展鴻大廈12樓一單位被捕。黃表示單位是隊伍的「安全屋」，在12.8計劃前一周開始租住。該單位有客廳、廚房、廁所及兩個房間。當時黃在自己的房間，而張銘裕及嚴文謙則在另一房間。

控方指，警方在黃的房間檢獲大量證物，並在庭上逐一展示。當中包括：頭盔、防毒面罩、膠盾、兩件避彈衣及防彈鋼板。黃解釋，每次行動前他都會添置防護裝備或武器予隊員使用，主要由家長售賣或提供。黃表示成立「屠龍」後，曾要求本案被告張俊富找一個工廈單位作為倉庫，以存放物資及武器，並由張負責管理。黃稱某次想親自將物資運到倉庫，因此向張查問地址，對方回覆柴灣角街的致利工業大廈。

案件周四（5月2日）續審。

本案共7名被告，其中6男即張俊富、張銘裕、嚴文謙、李家田、賴振邦及許湛榮，均否認《聯合國（反恐怖主義措施）條例》下的「串謀犯對訂明標的之爆炸」罪、作為交替控罪的「串謀導致相當可能會危害生命或對財產造成嚴重損害的爆炸罪」；以及「串謀謀殺」罪，控罪所指的對象為警務人員。李家田另否認「意圖危害生命而管有槍械及彈藥」罪。女子劉佩凝則否認「串謀提供或籌集財產以作出恐怖主義行為」罪。

本案由3男6女陪審團及法官張慧玲審理。控方代表為大律師周凱靈、高級檢控官劉允祥及伍永杰。張俊富由大律師李國輔及于雋謙代表；張銘裕由大律師姚本成及陳雅琪代表；嚴文謙由大律師梁鴻谷及柯愷欣代表；李家田由大律師林芷瑩及何正謙代表；賴振邦由大律師是香媛及余承熹代表；許湛榮由大律師陳偉彥及黃思希代表；劉佩凝由大律師馬維騉及容潔礬代表。

案件編號：HCCC164/2022、255/2023